▲失智長者在這超放鬆,直擊長照2.0複製的「瑞智互助家庭」。(圖/台灣失智症協會提供,下同)
記者嚴云岑/專題報導
失智就像一場永無止盡的喪禮,台灣失智症協會7年前在台北市民生社區打造「瑞智互助家庭」,透過懷舊家具與遊戲間,打造讓長者放鬆、家屬喘息的空間,至今已幫助200多個家庭建立互助網,分享照顧經驗與資源,甚至臨終學習。成功模式被納入長照2.0體系,也成了新加坡、日本等國的借鏡目標,其中新加坡更在當地成立2處據點,盼用最溫暖的方式,面2對逐年猛烈的失智海嘯。
▼互助家庭有書畫室,幫助患者在家屬陪同下培養新興趣。
瑞智互助家庭 讓失智症患者再度「回家」
台灣第一個症瑞智互助家庭,是由失智症協會秘書長湯麗玉一手打造,她談到創立過程,笑言「真的是誤打誤撞」。原來,失智症協會早期只開辦瑞智學堂,家屬覺得效果良好,想要天天上課,協會又加開了麻將班、烹飪班。2010年,因緣際會聽聞陳水扁舊宅出租消息,協會便擬好互助家庭申請計畫,最後順利獲選,從此,因課程結緣的失智症患者與家屬們,有了第二個「家」。
瑞智互助家庭為公益性質,只針對使用者酌收水電費,每個月約300元。家屬早上10點帶長者來後,就開始準備午餐,午時長著與家屬們圍著長桌吃飯,人氣一旺,長著的食慾也變好了,家屬也不必再餵飯過程中孤軍奮戰,身心裡皆獲得解脫。
▼失智長者在棋室對弈。
走進瑞智互助家庭,迎面而來的是一處小花園,打開大門進入客廳,紅花拼布沙發與長桌躍然眼前,120坪大的室內空間被切割成數個部分,右側鋼琴室對面的牆上,貼了48組「家族成員」照片,往後走更有麻將間、下棋間、書畫室與卡拉OK室供使用,其中又以卡拉OK人氣最高。小小房間擠滿人潮,老歌接連播放,有長者和著音樂大聲合唱,也有人一曲跳過一曲,長著與家屬臉上都帶著歡欣的笑容。
今年63歲的徐碧蓮女士照顧失智症先生過5年餘,她提到,先生在罹病後脾氣變差,經常摔東西、罵人,2014年經醫院志工介紹來到睿智互助家庭後,情緒症狀緩解許多,還發掘唱歌興趣,「他以前就是安靜的好好先生,我們家人都不知道他會唱歌,沒想到他不僅會老歌,連日文歌都會唱。」
▼65歲的失智患者張榮德,來到互助家庭後展現出唱歌才華。(圖/記者嚴云岑攝)
互助家庭「核心」理念:失智長者是其次,家屬才是重點
雖然瑞智互助家庭的申請者病況不受輕、中、重度條件限制,但若需臥床或坐輪椅者,就不得申請。為了讓更多的長者都能接受服務,協會每3個月會重新「排班」,一組家庭一週最多使用3天,將人數控制在同一時間點不超過23組,並規定必須要有家屬陪同,家屬真的抽不開身者,才能視情況聘請看護代勞。
被問到互助家庭與日照中心最大的區別為何?湯麗玉表示,主要就是在家屬,「日照中心是上午送長者過去後,下午再行接回,過程不用陪同,也不知道照顧品質為何。互助家庭則需家屬全程在場,除了讓長者安心,也能透過家屬之間的交流建立互助網,遇到事情時也能互相幫忙。」
湯麗玉表示,瑞智互助家庭推行多年,家屬在溝通、聊天的過程中,也創造出許多附加價值,有些家屬會建立群組,久而久之就成為一個「互助網」,在長者走丟時幫忙尋找,也會在生病時共享資源。有些較晚加入的家屬,看到有些長者重度離世的臨終過程,也會有所準備,先與家人溝通,「畢竟失智症只會越來越退化,提早做好規劃,也能省去後面的折磨」。
互助家庭社工師余亭樺則提到,家屬送長輩來後,都會互相開心打招呼,並且對所需資源互通有無,「她們很厲害,每天行程都排得超滿,而失智長者頻繁遇到熟悉的人,對延緩病情也有幫助」。余亭樺更提到,雖然協會規定,外籍看護也能陪同前往,「但這樣家屬共享資源的目的就減弱了」,因此在排班時,也會在每日的外籍看護人數控制在一定數量。
▼牆上一組組照片,都是瑞智互助家庭的成員。
互助家庭的心靈雞湯 「讓我陪你們慢慢老去」
互助家庭的開放時間為週一至週五上午10時到下午4時,申請者需經醫師確診為失智症,且家屬必須上過照顧訓練課程,才可在社工安排下進入照顧體系。互助家庭可以一顧多,家屬與長者對小孩也很歡迎,但也曾發生過「拒收」事件。
湯麗玉表示,幾年前曾有一名大學教授被太太帶來互助家庭,雖然已為中度失智,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,認為這裡不是他該來的地方,最後只好請他另尋機構。而有一名50多歲的奶奶,原本生病後有暴力傾向,會對外勞又掐又打,還會大聲罵人,來到互助家庭與同儕一起唱歌、打麻將後,情緒反而穩定許多,回到家後也繼續唱老歌,不再對照顧者暴力相向。
▼台灣失智症協會理事長湯麗玉。(圖/記者嚴云岑攝)
「我們提供的是一個空間,讓家失智長者慢慢老去。」湯麗玉說,在互助家庭成立7年來,有長者因腎衰竭走了,有人因功能退化,住到護理之家去了,但許多家屬都會在長者完成人生旅途後回來致謝,感謝這個「家」讓他們有喘息的空間,也讓長者在最後的人生旅程過的放鬆愉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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